我是专科生,我考研之一(大学篇)
------读徐小平老师博客文章<大专生,从教育弃儿到时代弃儿>有感
这年头,本科生研究生批量生产的时代,敢于自称是大专生往往都要付出一番勇气的。至今我都回忆地起毕业后找工作时遭遇的拒绝与尴尬,那种自尊心在被蹂躏了上百次后仍要强装自信的说出我是大专生,我有能力,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还你一个惊喜等等虚伪的求职话语--这种痛楚,非一般人可以了解。更何况,我学的是三年制临床医学专业,这个在国外是高薪在国内是怪胎的专业,让我在找工作乃至考研都面临着一轮轮的拷问,幸而,我走过来了。
2002年毕业后在北京一家外语培训公司就职,于2006年以同等学历身份跨专业跨学校考取华中科技大学教育经济与管理专业的研究生,此中甘辛自知。写下大学乃至毕业后这几年的经历,算是对自己人生的一种总结吧。
一 大学
大学时代过得肤浅而轻松,精彩的日子混杂在庸碌的生活中变了色彩,斑驳又迷离。
关键词:打水,排队,紧张
第一年刚到学校的时候,打开水的地方只有三个水龙头,小小的房间里蒸汽环绕,戴眼镜的一进去便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们是九九扩招那一年的学生,学校乍一下多出来这么多人,显然这三个水龙头是远远满足不了需求的。清楚记得那一年排队打水有一次我拿了三个壶结果硬被管理水房的人扣下一个,说人太多,一人顶多打两壶。到了冬天,用水多,有一次甚至排了一个多小时队才打到水。很多男生不想排队即使冬天都不用开水洗脚的。因为水龙头陈旧,灯光昏暗,还没有放壶的台子必须一手握壶一手等着关水管,再加上蒸汽蒙着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楚,必须用耳朵仔细聆听开水即将灌满的声音,否则一不小心来不及关水管开水就会溅出来而被烫伤,所以每次打开水,就象历经一次打仗,心情紧张的无以复加。
现在回想那段日子,自己都不免觉得很夸张,但我们确确实实是那样走过来的。后来是因为一个女孩在打开水的时候被烫伤,还很严重,学校才又盖了新的水房,换的新水龙头,只为这一变化,我们就高兴了很多天,去打开水都是高高兴兴的。
关键词:逃课
我们那一届,临床招了一百五六十人,分为四个班,除了英语,体育外,专业课都是大班授课。所以,每天上午的时光,几乎都在一个拥挤的,无任何教学设施的教室渡过。常常的,老师的麦克风坏了,就算是拼尽全力,坐在后排的同学也根本不可能听到,也有时候,一会响一会不响,老师也无可奈何,我们的耳朵更是受尽了折磨。没有幻灯,偶尔的老师会拿一个挂图,看不清的就自己看书对照。医学的知识枯燥无比,至少在我看来如此。逃课渐渐地便成了习惯。
英语课更是如此。高中时英语一直是我的强项,高中英语老师教学水平简直好地没法形容,可是到了大学,英语课上除了念单词外竟然听到地都是汉语,老师水平似乎不及高中老师一半,也可能是老师为了照顾学生水平参差不齐而无法精彩发挥吧,反正上了大学我的英语就开始自学。即使这样,大二考四级时,整个系也只过了不到十个人吧,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到了这个时候,逃课也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了。
大二的时候新的图书馆才落成,从此后便成了逃课后最理想的去处。仍记得,对着东面那扇大的落地窗的位置,十点后太阳暖暖地照着,我经常坐在那里看《大学生》和《中国青年》。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也是一个有理想的学生。很完美的时光,遗憾的是曾经想过在那里邂逅我的白马王子却一直没有实现。
关键词:考试,作弊
即使是学校环境如此之差,入学初始,仍然对大学充满着美好的幻想。真正对学校开始失望,是从大一期末考试开始的。
虽说作弊在任何学校都有,可是象我们学校那样普遍的估计屈指可数了。我一向痛恨作弊,所以考试前在宿舍人的带动下也认认真真复习,破天荒地做总结笔记,复习的最后阶段我们宿舍人往往都是晚上12点后才睡觉,早晨睁眼第一件事就是把昨天复习内容在心里面过滤和再记忆。这样的努力,被作弊抨击地七零八碎。
那时候,尚不懂学习就是为自己这个道理,觉得评上奖学金才是对自己的承认。鄙视作弊,却也开始作弊;一心想要努力,却分辨不清方向在哪里;不想人云亦云,却沉迷网络误以为发现了真正的自己;表面繁荣,内心冷寂;浑浑噩噩,庸庸碌碌,挣扎着,思考着,渡过了大学的前二年时光。
关键词:实习,毕业
第三年开始实习。因为没有走后门,托关系,被分配到距离学校较远的开封市第二人民医院。医院给我们分配了宿舍,说的好听是宿舍,不好听就是接近危房。破旧的房子里放了两张高低床,一张桌子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墙皮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我努力地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贴了墙纸,力图使这个房间显地更亮堂些。在这里得自己做饭,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用酒精炉下面条吃,因为这样最方便。有一次还差点引起火灾。我住的那个高低床有一个腿根本放不稳,因为陷下去的地方被老鼠做了个洞。我曾经试图用烟熏,可结果熏走了我也没熏走老鼠。困难时无数次的想,毕业后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再住进这样破的只有老鼠光顾的房子了,因为它已经破到极点了。
这时已经开始思考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当时已经很明确地知道象我这种无根无基的人想在毕业后进医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是县医院,动辄也得几万至几十万的赞助费。而去乡医院吗?一没病人二没前途,任谁一个城市的孩子,都不会愿意把自己的青春蹉跎在那里(此处没有贬低乡级医院的意思,那里也有劳模也有人才,只是当事情摆在自己身上时,思维方式难免功利)。
渐渐地形成两种意向:一是去郑州做医药销售,这个是与专业最相近也最容易找到的工作;另外一个就是去北京打工,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就做什么。未来如此渺茫,可年轻的心仍然充满了期待和向往,一腔热血地期待能与生活有个漂亮的交集,虽然是一厢情愿。
那时还从未想过考研,虽然这个词也偶尔会出现在宿舍的卧谈会上,但都是以可望而不可及的面貌出现的。
七月猝不及防地来到,吃了散伙饭,喝了散伙酒,哭着送走一批批朋友,我也就开始离校了。
(大学生活也有很多快乐,然而一旦遭遇生活中尤其是毕业后求职的沉重,所有的快乐都不免显的苍白无力。用了很多笔墨来着重描写这一段生活,一. 因为它是真实的;二.正是因为它的真实,才成为后来考研时最强大的动力。当我无数次地想放弃,脑海里就会无数次地浮现出那甚至不及高中校园大的学校,那没有激情的生活与青春,还有那让我没有勇气在外人面前提起的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