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龄研究生：我对研究生教育的批判

    其实现在的大学基本上处于一种无序状态。从前大学的体系，办大学的初衷都被大大改变了，无论是院第的设置，导师的角色和地产位、以及培养学生的宗旨都与原先的体系大相径庭。应该说，由于社会的发展，原先的教育体制被打破了，原先的首先规范崩塌了，而新的体制、新的思想却迟迟没有建立，于是就出现断层，出现分歧，甚至于出现滑稽的场面。

　　解放前的大学，如清政府时的京师大学堂等乃是为了祖国强盛而设，是为了让羸弱的民族站起来，不再受压迫和奴役，故几乎所有的专业的设置只为实用。“五四”以后，人文思想流行，民主自由之风盛行，还是从前的京师大学堂，已更名为北京大学，则承担了传播思想，继承文明之重任，旨在提高民族素质，唤醒千千万万大众，而那时的清华大学、东南大学乃是切切实实地培养科技精英，其中的教授们也是人中英杰。他们不仅以渊博的学识，更以高尚的情操感染和影响着那一代学子。他们在学术上极尽严谨，在人格上则要示平等。

　　建国后大学一度经过调整，虽已面目全非，但是老大学的优良传统基本还保持只是少了许多大师级的人物。十年文革，整个国家的和民族都受到了冲击和摧残，大学也不能幸免。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万物复苏，中国大学也迎来了自己的春天，提高知识分子待遇的呼声也日益强烈，重视科学、重视教育已经成为整个社会推崇的风气，然而很少有人注意到那时的大学已经有了潜在的危机。

　　文化的断层，知识的断层已不是一朝一昔的事情了，好在那时的知识分子延续前辈的学风和人格影响，使得当年的大学基本上处于一种良性循环之中。

　　以招考研究生为例，当时的宗旨就是从本科生中选拔优秀人才从事科研工作，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国家的繁荣。书面考试只是一种选拔的手段。那时报考研究生的人数也不多，当然和当时作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就业环境很好也有一定关系，一方面竞争不激烈，导致很多即使是名校的导师也经常招不到研究生，但另一方面，真正要考取研究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当时大多没有什么复习提纲和有效的参考资料，交通和通讯手段都不很先进，能想法托人买到往年的考试卷就不错了，更不要说如现在的铺天盖地的考研补习班，还有一大班来自许多名牌大学的考研辅导专家、押题专家等。现在有些差一点的大学，从一年级开始就强化考研的那几门课程，只要这几门课优秀，其它所有的课程都可以蒙混过关，更不要提什么素质教育了。教育的失职和荒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经济的发展和繁荣也是一把双刃剑，对于大学也是这样。大学的格局也大多打散了，学校与学校的竞争，学校内部的竞争，以及教师们之间的竞争，各种实用主义思想的泛滥，功利思想的作祟，各种流毒都在侵蚀着中国大学的饥体。

　　记得1988年底，南京大学南苑的著名的黑板报上写了一篇关于大学更名是否适当的文章，文中批判了大学更名的假学术倾向、沽名钓誉倾向，以及大学更名带来的管理上的混乱、思想上的混乱，以及资金上的浪费。1989年“中国的居里夫人”吴健雄访问东南大学（当时南京工学院刚刚更名为“东南大学”），就提到大学最主要是实质性的科研和对社会的推动，并不是名字，并且特别以麻省理工大学为例，说麻省一直叫“Institute“（学院），而不叫“University”（大学），一样的世界闻名，说明大学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说到研究生，正如一些地方的普通院校，一入校门就让学生攻读考研的那几门课，忽略基础教育，忽略素质教育一样，在上海的一些院校，研究生入学后同样遇到这个情况，有的导师则明确表示，通过国家大学英语六级考试最重要，其他的一切都可以从简，理由很简单，国家六级是谁也不能疏通的环节，是硬指标，而其他的科目都是本校老师，总归有办法的。于是大批的研究生用大量本应学习基础课程、本应进行科研工作的时间苦攻英语。呜呼，研究生的毕业沦落到以其他国家的语言的某种等级考试为必要条件，这难道不是民族的悲哀！？

　　撇开英语不谈，便是研究生的培养，又何尝有什么标准，说得不客气一点，研究生的命运几乎被完完全全地操纵在导师的手掌中，导师可以培养学生的科研和实践能力，也可以让其成为导师个人的廉价或免费劳动力，为个人换取经济和学术利益。再者，国家大量扩招研究生，这是这科研培养，还是为社会培养。若是前者，必然很多不是精英，不足以担当科研重伤；若是后者，社会的课程和科研的设置大多还是沿袭从前大学的模式，是培养科学家的，与社会的需求切合点原本就不多，岂不是双方浪费时间，对于研究生来说，花了三年左右的时间做的事情基本没用，对于企业来说，还不如自己培养一个专科生好用。

　　也许有人会说，研究生教育本来就是培养学生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是一种人生经历，试问，如果不从事科研工作，直接在企业里培养此等能力岂不更好，何况还有一份不错的薪水，不需要在学校里披着“书生”的外衣，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果说是一种人生经历，那更是不负责任的说话。从小学、中学、大学到研究生，最少也要二十的时间，二十年一直在学校里，学了无数的课程，经历了无数的考试，耗费了人生中最宝贵的年华，毕业以后，还是不能有一口流利的外语，不能在某一方面成为专才，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还要苦苦地琢磨企业面试者的心思，以被侥幸录用而沾沾自喜，这难道不是教育的大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