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写作，正在悄然解禁

   长期以来，诗歌一直是不少地区中考作文被限制的文体。在中考作文试题的要求中，诸如“不许写成诗歌”、“文体不限，诗歌除外”之类的禁令屡见不鲜。正是由于中考作文不允许写诗歌，所以平时教学中教师也就有意无意地淡化了对学生进行诗歌阅读和写作的训练，学生的感情也就自然而然地“势利地”疏远了这一重要的文学样式。久而久之，在很多学校，很多课堂，诗歌也就莫名其妙地降格成了三等公民。
   这是一个很不正常却又司空见惯了的现象。说是司空见惯，有历年各地中考题为证；说是不正常，有如下理由：
   先看《语文课程标准》“课程目标”中对7—9年级写作的有关要求：
   “多角度地观察生活，发现生活的丰富多彩，捕捉事物的特征，力求有创意的表达。”“根据表达的中心，选择恰当的表达方式。”“能变换文章的文体或表达方式等，进行改写。”
   什么叫“有创意的表达”？就是思想有新意，语言有特色，形式求灵活，思维求独特。什么是“恰当的表达方式”？能为内容提供最佳服务的就是“恰当的表达方式”。那么，我要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不也属于“有创意的”、“恰当的”表达范畴吗？人教版课标教材（以下举例不再注明者同）七年级上册《化石吟》的内容，既可以写成说明文，也可以写成哲理文，而作者却选择了诗歌这种形式，不能不说是一种有创意的表达。九年级上册郑愁予的《雨说》，也完全可以写成一篇优美的散文，但作者赋予了它诗歌的表达形式，同样增强了感人的效果。课标中说“变换文章的文体”训练，并没有将“诗歌”排除在外。九年级上册第一单元《雨说》的“研讨与练习”中，就有“以‘雨的自述’为题，将这首小诗改写成一篇三五百字的小散文，体会这两种体裁在语言表达上的区别”这样的训练安排。同样，散文的课文也可以做改写成诗歌的练习。
   再看教材内容的安排：
   据课程教材研究所的王涧先生介绍，与前几套教材相比，这套教材大大加强了自由体诗的比例。全套教材共有中国新诗和外国诗歌17课23首，占全套教材课文比例的1/10，再加上古典诗词的篇目，这套教材对诗歌的重视程度是显而易见的（引自人教网人教版课标教材介绍）。人教版课标教材七年级上下册根据主题的不同将诗歌混编于各个单元之中，九年级上下册则各独立安排了一个诗歌单元。这些事实证明，诗歌郑重其事地被纳入了阅读教学的范围。而课文后的“研讨与练习”，事实上又在诗歌写作训练上有了一定的体现。如七年上册《理想》第三题的模仿原文的打比方写诗句；《诗两首》第三题的借助具体形象写一段话或一首诗；《郭沫若诗两首》第二题仿写诗句；九年级上册《星星变奏曲》第三题运用原文的句式写诗句；《外国诗两首》第三题“去感受夜色，写一篇抒情散文或几行小诗”；九年级下册《我用残损的手掌》第三题借鉴课文写法，联系自己的生活体验，写几句富有诗意的话；《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第三题的添加诗句；“写作·口语交际·综合性学习”第一单元“在活动的基础上，展开诗意的想象，以土地为话题，写一篇抒情性的文章或一首小诗”等。
   既然《语文课程标准》没有排斥写作诗歌，教材里又编入了那么多古今中外的诗歌供学生阅读积累，设计了写作诗歌的实践活动，为什么在关键性的考试题中又将诗歌排斥在可写文体之外？假设一下：如果有的学生就是通过课文中的诗歌而产生了对诗歌的喜爱，由爱读到爱写，诗歌就是他最擅长的文体，但考试时一道“不许写成诗歌”的禁令就扼制了他的长项，被迫退而求其次，对他来说，这种考试的公平性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所以，中考试题中除了明确要求写成某一文体之外，如果是“文体不限”，就不限到底，没有必要“看人下菜碟”，尾缀一个“诗歌除外”了。
   诗歌被排斥于中考试题之外造成了两个方面的不公平，一个是对诗歌文体本身不公平，二是对擅长写诗歌的学生不公平。出现这个问题的主要原因大概还是担心阅卷的标准不好掌握，好像诗歌与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之间没有可比性。但是，我以为不能因为评卷的困难就轻率地把诗歌挡在中考作文之外。因为既然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之间可比性的问题能够解决，诗歌的可比性问题也一定有办法解决。2008年全国部分地区就在中考中进行了有益的探索，给诗歌和爱好诗歌写作的学生带来了一线曙光。
   遍览2008年全国各地的110套中考语文试题，笔者惊喜地发现，对诗歌说“不”的局面悄然发生了变化。具体体现是：四川达州、广西崇左、福建漳州、海南省、河北省、湖北仙桃、江苏扬州、吉林长春、辽宁十二市、山东聊城、浙江奉化、浙江嘉兴、浙江温州等地17套试题明确提出允许写成诗歌，并规定了诗歌的行数要求（一般规定不少于20行），占110套试题的15.45%。另外，还有安徽芜湖、安徽省、贵州铜仁、广西玉林、北京门头沟、吉林省、辽宁大连、青海省、湖南长沙、湖北恩施等地32套试题没有作任何文体限制，占试题总数的29.1%，两项相加占试题总数的44.55%。尽管这32套解除文体限制的试题没有对诗歌的行数（或字数）作出具体的规定，600字以上的诗歌学生写起来也肯定有相当的困难，但毕竟从形式上剔除了“文体不限，诗歌除外”的禁令，这就是观念上的一大进步，给那些有能力尝试诗歌写作的学生开启了一扇方便之门。
   目前，我的手头还没有允许写作诗歌地区阅卷后的经验信息，但阅读相应地区的作文评分标准，发现绝大多数的评分标准都没有专门针对诗歌的评分作出具体要求，一般仍然是按照批阅常用文体的惯例，从内容、语言、结构等方面作了具体规定，评卷时遇到诗歌具体如何处理还不得而知。只有湖北仙桃、潜江卷在统一的评分标准后作了如下说明：“文体为诗歌，扣题，且符合诗歌要素，篇幅不少于20行的，在切入分以上。有意境，有意蕴，音韵和谐，琅琅上口的45分以上。无中心，只是散文的分行，或者篇幅少于16行的，评分在四等及以下。”相对而言，这样的规定对阅卷教师把握标准和指导学生写作才会具有实际指导意义。否则，一边是放开文体，而另一边是配套的评价标准没有跟上，再加上教师们对诗歌的欣赏能力较记叙、说明、议论等常用文体来说一般要低得多，这就恐怕不利于在分数上对诗歌按质论价了。所以，我以为既然在试题中给了诗歌一席之地，那么，在评分标准中就要相应地考虑到诗歌的文体特点，就如何赋分作出必要的规定，以避免阅卷过程中出现人为的误差。
   所有的改革都需要通过实践探索加以完善。由多年的“不许写成诗歌”，到“文体不限”，到明确允许写成诗歌，这就是探索中的进步。有了这样的开头，有了评价的需要，相信经过我们大家的共同努力，一定会探索出对所有允许范围内的文体和所有考生尽量公平的评分标准。
   各地中考作文考题4例
   明确允许写诗歌的试题2例。
   1.湖北仙桃、潜江卷。
   请以“ ，最美的数字”为题写一篇作文。要求：先将题目补充完整（横线上可填具体的数字或用数字表示的时间、日期）；文体不限；不少于600字（若写诗歌，不少于20行）；文中不得出现真实的人名、校名和地名；不得抄袭。
   2.江苏扬州卷。
   以“回家”为题，写一篇不少于600字的作文。
   要求：①文体不限，诗歌不少于20行。②不得抄袭。③文中不要出现真实的人名、校名和地名。
   文体不限的试题2例。
   1.吉林长春卷。
   以下作文，任选其一。
   作文（1） 题目：聊一聊快乐的往事
   作文（2） 阅读下面的材料，选择一个角度，自拟题目，写一篇文章。
   山野里，一株骄傲的白玉兰芳香四溢。
   啄木鸟总是啄个不停。“太吵了，赶快离开！你打扰了我的美梦。”白玉兰说。啄木鸟默默地离开了。白玉兰只留下一群如花般的黄鹂相伴……
   不久，白玉兰的叶和花都掉光了，黄鹂也不见了。当啄木鸟再次飞来的时候，白玉兰伤心地对他说：“你走后，虫子天天都在啃咬我的身体，痛苦极了，现在我终于明白：黄鹂只会肤浅地唱歌，吃掉的也只是我枝叶表面的虫子；是你，把深入我体内的害虫细心除去，才让我成为最香最美的花。”
   数月后，当白玉兰美丽如初的时候，啄木鸟悄悄地离开了……
   作文要求：
   ①选择你最擅长的文体，表现你最熟悉的生活，抒发你最真挚的情感。
   ②认真书写，力求工整，美观。
   ③文中请不要出现真实的校名、姓名。
   2.安徽芜湖卷。
   阅读下面的诗句，按照要求作文。
   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
   我不去想未来是平坦还是泥泞
   只要热爱生命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要求：请你结合诗句的内容，选取自己感受最深的一点，自拟题目，写一篇不少于500字的文章；你可以抒发感情，可以发表看法，也可以讲述故事；文中不要出现真实的地名、校名、人名。
   （内蒙古赤峰市喀喇沁旗教研室；024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