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学了,当我们迈进人大附中校门后,发现了新的问题。原来你们这个班52名同学中,只有7名女孩子。在现代社会,常常听到耳边有人说“阴盛阳衰”这个词,从来没人考虑“阳盛阴衰”的情况下会发生些什么事。哪想到第一天上课,就给你来了一个“下马威”。
数学课上,向你提问时,同桌竟然趁你不备撤掉你的椅子。于是你一下子坐在地上。老师非常生气,走过来批评你的同桌,班里大哗。由于你的座位在班级最后,前边看热闹的同学为了看得更清楚,纷纷站在椅子上,这时又有同学从椅子上摔下来,整个班里乱作一团……
非常钦佩这些优秀的教育工作者,面对如此顽皮的一群天才少,居然在不长的时间内,就把大家引上正路,让班风变得团结、勤奋、好学、热情……
六年之后,有34名同学从这个班里走向北大清华。起初,由于同学们都是原来学校的尖子生,身上或多或少带有骄傲情绪。一天,你有一道题搞不懂,去问身边的同学。他居然说:“笨蛋!笨蛋!连这个都不会!”说完之后,还是把这道题讲给你听。
回到家,你对妈妈讲了这件事。妈妈让你别在意,并告诉你:“只要能学到东西,就不要太计较别人的态度。当然,自以为是会害了他。不信可以走着瞧。”
初一第一学期是你的又一次磨合期,尽管你很努力,成绩也仅仅是中等。也许是你的钻研精神,也许是你勤学好问的学习态度,使成绩逐步提高,终于在第二学期期中考试拿了全班第一。
对了,妈妈想起来了,这里还有点戏剧性。本来你好像考了第四名。考试之后,历史老师在课堂上讲南北朝诗歌,突然问谁会背诵?当时没人搭腔,老师就提高悬赏,说:“谁能背一首,我把他期末考试成绩加到100分!”你一听,这么容易就拿100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马上举手,站起来背了一首《木兰辞》。老师果然说话算数,当场就把你原来的92分改成100分。
很多同学不服气,你自己也认为是天上掉馅饼。从此暗下决,非拿真正的第一不可!
很多人对实验班的孩子有偏见,认为把这么多成绩好的孩子放在一个班,肯定会发生类似嫉妒、保守等问题。其实不然,由于老师很少给你们留作业,每天你回到家都是自己安排学习计划。妈妈看见你阅读后把发现的问题写在一张张小纸条上,夹在书里。留作第二天请教老师、或者和同学们讨论。家长会上,老师告诉我们:给你们班上课的老师下课时走不了,经常被提问的同学围到下一堂课的铃声响起。
慢慢地,同学们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于班里经常有同学在各种大上获奖。获奖的同学自然被你们奉为帮主。于是,班里就有了数学帮、物理帮、化学帮……;帮主们又有了大徒弟、二徒弟……;同学之间互帮互学,形成了非常好的班风。
记得有一次,你对妈妈说:“我今天有一道数学题没弄懂,向**同学请教,看见我们在研究数学,立刻又有几名同学围上来,等这位同学讲完后,旁边立刻有同学说,你讲得不清楚,我再讲一遍。果然,经过后来的同学讲解,大家把问题都搞清楚了。”
女儿,想到你那些优秀的同学们,不能不提到教育你们成才的那些可爱可敬的老师。这些老师不仅把课讲得生动易懂,还像父母一样地关心爱护你们。一次,你在学校生病了,跑到水房呕吐,被教外语的陈老师看到,不但帮你清理掉呕吐物,还拿来水让你漱口。班主任曾老师在办公室拿椅子给你搭了一个临时床铺,并为你盖上他的大衣……你咳嗽时,体育汤老师带你看病、买药……
老师们为你所做的一切,深深感动着你。你曾对妈妈说:“我要报答他们!”可那时你还小,没有报答老师的能力。妈妈告诉你,好好学习也是对老师的一种报答。后来,你在周记里这样写道:“
小草岂敢对太阳言报答,只有奋力地生长……生长……”
女儿,你做到了。在以后的考试中,你又拿了两次第一,并且把成绩稳定在前5名。在你努力的同时,班里其他同学也在发奋。当这种情况发生在一群天才少年身上时,常常令人产生惊喜!有的同学在初中阶段自学完全部《大学数学》,也有的同学能以阅读中文小说的速度阅读英文原版小说。
这一切,对你产生的不仅是引力、动力、还有压力。你甚至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妈妈看见你这样,心里有些着急,于是告诉你:没有必要用自己的短处与他人的长处比。因为那样做的结果会把自己的自信心丢掉。你已经很优秀了,做好你自己就可以。
记得吗?妈妈那时为你织了一件漂亮的毛衣,并且像文化衫那样在胸前给你绣上“天生我材必有用”。同时还为你发明了一个游戏——“偷得浮生一日闲”,说白了,就是帮你逃一天学。那一天,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是彻底放松。尽管妈妈每个学期只帮你一次忙,但让你感觉那天像一个节日,幸福无比。这个游戏我们一直玩到高中毕业。
其实每个人都像一根弹簧,有自己的伸缩规律。弹簧总处于抻拉状态,也会因为产生金属疲劳而失去弹性,何况人呢?
这一点你们曾老师就掌握的特别好。他在每次数学竞赛之前,都为你们测试体内的生物曲线。记得你上初二时,北京市重点中学之间举办数学团体对抗赛,每个年级选拔出5名选手。由于你们全班同学都是各种数学竞赛的获奖者,妈妈万万没想到,曾老师会选上你。怕影响学校的荣誉,妈妈找到曾老师,问是否考虑把你换下来。曾老师的回答让妈妈吃了一颗定心丸,他说:“放心吧,你女儿没问题,她现在正处于生物曲线的高潮”。果真像曾老师预测的那样,在那次大赛中,你们5人为学校捧回了团体赛冠军。
女儿,在你的中学时代,给妈妈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你们所使用的教材。由于普通教材不太适合你们班,各科老师们都使出浑身解数,为你们编写补充教材。最有意思的是代替政治课的《现代少年》。那门课教会了你们如何赞美别人;如何给别人提意见……
尤其是上“家庭关系”那节课,老师特别安排你们班的弱势群体——女生当家庭主要成员,最后每个女生都招募到一群低眉顺眼的男生做自己的家庭成员。小韵自称奶奶,她招募的男生都变成了儿孙;而你招募到的男生实在有办法,他们采取民主选举的方法,把你选成孙女。他们按生日大小全部当上了你的长辈。于是传统的政治课一改呆板的面孔,变成你们人人喜欢的认识社会的一种游戏。
说到做游戏,妈妈不由得想起海勇老师。初一放暑假,小韵约你去北大参加《新概念》英语班的学习。在那里,你们认识了英文专业大四学生海勇老师。一开始,海勇老师就犯了一个美丽的错误:本来每次上课应该学四篇课文,海勇老师以为只学一篇。于是他把这些充裕的时间都给你们安排了各种英文游戏:演话剧、买卖东西、辩论会、招待会……让你们感觉到:学英文充满无限的乐趣。甚至下课都不想走。学期结束时你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生怕妈妈忘记给你交下学期的学费。海勇老师的这个美丽的错误,调动了你们学习英语的极大热情。妈妈很感谢他。
女儿,尽管爸爸妈妈属于工薪阶层,但平时对你也是百般呵护,使你不知道贫困为何物。初一那年的五一节,学校与河北省宽城县(国家级贫困县)开展“手拉手”工程。组织你们年级部分同学赴农村参观,每个班可以去四个人。妈妈认为这是一个开眼界、长见识的好机会,你应该去看看。于是动员你报了名。
老师为了给你找个伴,动员其他女同学也报名。但因为她们各家都有事,不能成行。老师只好遗憾地问你:“只有你一个女生,你能行吗?”你安慰老师:“没关系,我还可以有机会认识其他新朋友。”上路那天,你正“开花”(经期),但也没有退缩,勇敢地踏上征程。
那一次,你看到被你们捐助的小学生家里竟然穷的没有被子,炕上堆的是烂棉花套。看到圈里哼哼的猪八戒原型。看到夜幕中满天的繁星、壮观的银河…… 这一切让你惊诧不已。热情的村民为招待你们这些北京“贵客”,居然把村里小卖部的啤酒买空。你举着照相机四处乱拍,照水井、照大肥猪、照星星…… 最后,当你为房东王叔叔一家拍照时,发现他们家竟然从没照过彩色像片!…… ……所有的一切,都令你感到新奇。回到家里,你还为妈妈捎回了房东王叔、王婶送的礼物:大鹅蛋、粘豆包、金丝小枣……像片洗好了,妈妈从像片上认识了王叔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和一儿一女,很幸福的样子。可你却说,家里还有王奶奶,只是奶奶那几天嘴有点歪,不愿意照相。后来在与王家通信的过程中,你得知王奶奶因脑溢血去世,黯然许久,对妈妈说:“王奶奶一辈子都没照过彩照,我那天要是再坚持一下,给王奶奶留个影就好了。”
五一过后,学校让你们写参观感想,你写了好几大篇。没想到,像那样流水账式的东西,却被老师拿到各班去念,还送去发表。
人心总是不知足。妈妈尽管有你这么“心灵”的女儿,却还想让你“手巧”起来。初二寒假到了,妈妈教给你一项任务——每天买菜做饭。当然要求不高,只说让妈妈下班回家吃上现成饭就行。想起来真可笑,你居然拿出解题的精神,严谨到每次在妈妈下班前都要打电话问一下,几点几分离开单位?妈妈进门的时候,经常看见你刚刚摆好菜和汤。女儿,想到这,妈妈要说声谢谢你。
那年,你除了为家里做饭,还一针一线地给爸爸织了一条毛裤,让爸爸想起来就一脸“温馨”,很多旧衣服都被妈妈支援灾区了,唯独那条毛裤,我们将永远保留,做个纪念。
在其他班同学的心目中,实验班同学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难免会产生些“朦胧”。一天,你在洗手间无意听到两个外班女生的对话。她们正议论:年级哪个男生最帅。议论的结果令你大吃一惊!因为她们一致认为:年级最帅男生竟然是你的同桌——小李!你心说:“拜托,我怎么看不出来?难道我患了审美疲劳症?”
女儿,也许是因为你在男生群里呆久了,妈妈觉得你性格变化很大。话少了,笑声少了,性格变得文静内敛。原来的“假小子”已经不复存在。
因为你嘴严,同学们有话愿意对你倾诉。果然,同桌小李碰上麻烦。一天,他突然问你:“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我现在就喜欢上了一个人。每天就想见到她,甚至希望天天下雨,我好和她共打一把伞……”
你听了小李这番话,马上意识到:他“早恋”了!当时你没说话,只是听他倾诉。回到家里,你把情况告诉妈妈,并且问妈妈,怎么帮助他。妈妈和你讨论以后,你回到学校对小李说:“爱一个人就不要害她。已经上初三了,如果因为早恋影响学习,你倒不要紧,反正咱们班集体保送。可是她就惨了,如果考到普通中学,对她的前途会有影响。”
后来,你趁小李过生日送给他一张贺卡,上面写着:忘记过去,把握现在,展望未来。小李接过卡片虽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但他迅速调整好自己,把精力重新投入到学习中去。从此,一直到北大,你们仍然是好朋友。
上初三了,因为你们全班集体保送,就没有对中考做特殊准备,各种竞赛照常进行。那年,你在北京市数学竞赛中获三等奖,在学校的物理竞赛中获得“巾帼奖”。
北大的大学生活:女儿,妈妈与你一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