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要不当出头鸟,在足够庞杂的生态中,大抵还是能够存活下去的。偏偏有人不信这邪,就免不得“见光死”。比如,最近有媒体爆出“尿疗协会”,面对质疑,该会会长坚称:“没有喝过,就没有发言权。”我毫不怀疑,这将又是一起“张悟本”事件的翻版。值得感叹的是,同类事件一再上演,说明生活中科学的土壤还不够坚实,使人常常陷于“虚妄”的泥沼。
仔细想想,这个会长可能比张神医要厚道点,因为他至少身体力行了,并且自认效果不错,当然,他在饮尿的同时,也积极锻炼,这就造成了他自以为是的“本钱”。有了本钱,想要翻番,除了会说故事,还要包装,要找到权威的背书,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想抓到点“吉光片羽”,不会太难。《本草纲目》上就有其“性温不寒”的记载,民间又向来有“童子尿”的说法,“权威”加上“常识”,遂酿造了一杯“巫术”的“迷幻药”。
是科学还不够普及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应该都不会迷信这样的咄咄怪事。但是,巫术的可信与可怕恰在于其无法证伪性,总是能够似是而非地自圆其说。说到“常识”,他们也有他们的常识;要说“科学”,按照他们的观点,尿中有不少“微量元素”,“大有裨益”。这只能说明,巫术与谎言大都有貌似科学的外套,所以,不那么科学的结论不是科学的近似,而是“伪科学”。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鸟为食死,诚不我欺。这个“尿疗协会”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人们“太天真”,就一定有背后的利益因素,会员们也一定有其极其现实的诉求。生老病死,死生大道,当信其有时,摆在面前的就是一杯“苦口良药”。当然,为了效果更好,加上一些另外的“作料”也是应有之义,而这,就只有去会长大人那里“请”了。会长大人说,没有尝过就没有发言权,那只能还之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史载勾践卧薪尝胆,为了甄别吴王夫差的病情,竟尝其屎溺,最后落下个口臭的后遗症。会长大人估计不知道这事,要不然又可以开发“副产品”了。
毫无节操的功利主义正是这些“荒诞剧本”得以上演的土壤,“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人成虎”都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教训,只因这次它使用的“道具”实在太过“惊悚”,才会引起大家的嘲笑。不禁想起之前媒体报道的毛坦厂中学,每年高考时,送考大巴的司机一定要属马,取“马到成功”之意。学校边上有一株“神树”,香火不断,当地人说,这树也就十几年前所种,不知道怎么就以讹传讹变成这般。可见,只要成本足够小,允诺的效益又足够大,每个人都有“饮尿”的冲动。
道在矢溺乎?莫非只有亲口尝一尝,才能破解这样的前现代与后现代混杂而生的难题?完全不需要,因为科学之道,早就该成为值得信赖的“试纸”与破除愚昧的“试金石”,它所获得的结论当是所有现代人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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