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阔山:让环卫人的收入与付出成正比
2011年,一篇题为《人保部数据显示中国行业收入差距扩大至15倍 跃居世界首位》的报道,曾经一石激起千层浪,让无数人都开始关注不断扩大的行业收入差距。如何才能让所有行业的员工,都能够分享经济发展所来的社会财富的增加呢,这既关系到社会公平,也是和谐稳定的重要前提。两会前夕,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和人大代表就一起深入环卫一线,亲身体验他们的艰辛。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他曾在北京崇文区环卫中心三队担任过15年的队长,多年来他一直积极呼吁改善环卫员工的待遇。2月28日,我们跟随关阔山一同来到了北京一处垃圾分选站。这里是北京城整个东南部地区生活垃圾处理系统的核心部分。涉及的人口有一百五十万。一进入车间,垃圾腐臭的气味就立刻扑鼻而来。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你平时几点上班?
宁磊(北京环卫集团小武基分选转运站机修班长):我平常五点钟上班,大概晚上四点钟左右才能下班。
关阔山:够辛苦的。干什么工作?
宁磊:我平常就是以保证线路正常运行为主,就是哪里有故障赶紧排除故障,生产线不能停下。
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你们这节假日能休息吗?
宁磊:我们是全日制的,一年365天都是正常运转的。
正说着话,分选垃圾的滚筒装置出现了问题,宁磊二话不说就准备工具,和工友一同钻进了刚刚停下来的设备进行检修。记者看到,在这个狭小的厂房里,布满了各种各样的设备,而且这些设备几乎时刻都在轰鸣着,和别人交流要大声的喊才行,而且一阵阵恶臭扑面而来。在这样的环境下,宁磊他们一天至少要工作八个小时。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收入怎么样?
王宏哲(北京环卫集团小武基分选转运站站长):收入,一线职工的收入,每个月工资平均下来也就是两千块钱左右,新来可能一千多块钱。
我们再次见到宁磊的时候,已经是午餐过后,他正抓紧短暂的午休时间在单位宿舍里自学有关电工。宁磊坦言他现在的全部收入就是每个月两千左右工资和一万块钱的年终奖。
宁磊(北京环卫集团小武基分选转运站机修班班长):我跟公交的比过,公交我有一个战友。当时他是卖票吗,当时他是三千左右。
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人家一入职三千多
宁磊:当时他们,他干了一年,那阵三千左右,再往前不知道了。
记者:你脚上工作鞋穿了多久?
宁磊:穿了半年左右。
记者:穿了半年就磨损成这样了。
宁磊:对,现在我平常进(生产)线,比如走的路多,经常是登高,下来,一天要跑几公里。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说实在的,我在环卫干了一辈子,所以我感觉,从我们这个行业,我总结就是苦累脏臭险。但是收入呢,相当还是偏低的。
结束了在垃圾分选转运站的探访,关阔山代表建议我们再去北京昌平的阿苏卫填埋厂看看。这个填埋厂是北京规模最大,也是日处理垃圾量最大的一个填埋厂,日填埋垃圾可以达到三千吨。尽管室外温度是零度,但是站在垃圾山上,依旧可以闻到垃圾所散发出的阵阵恶臭。有数十名的环卫工人每天要从早上的七点钟,一直工作到晚上的十点钟。 王仕永,是个在这里已经工作了18年的老环卫。
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始终闻着这种气味。会觉得有不适吗,想呕吐吗
王仕永(北京环卫集团阿苏卫垃圾卫生填埋场操作机手):习惯了,就是说,18年,习惯了,这个味道闻惯了。夏天的温度将近40多度。驾驶室也一样,顶棚都能晒透。如果说你把门开开,空气更不好,对不对。有时候有蚊蝇进去,更不好,所以说坚持。冬天就是冷,下面一级风,一二级风,到山上可以到五六级的风。一件棉衣,里面还得棉坎夹,羊毛衫再加衬衣。
面对艰苦的工作环境,关阔山代表最关心的是像王师傅这样的一线环卫工人的收入情况。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拿到手里钱。刨去五险一金,平均每个月多少钱?
周小飞(北京环卫集团阿苏卫垃圾卫生填埋场副场长):平均每个月三千到四千块钱。
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现在是不是愿意从事这个工作的人还是比较少,都会觉得比较艰苦?
周小飞:城市的居民来说相对少一点,像现在的工作人员,多数来自于远郊区,还有一些外地的,工作环境还是相对艰苦一些。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大概平均每个人一天产生0.9公斤垃圾。咱们北京要建立国际化大都市,城市管理是一个最基础的一个工作。如果说哪天一天,垃圾如果要是处理不好,北京市是一个垃圾山了。
关阔山介绍说,在国外,尽管环卫工作也比较辛苦,但报酬与辛劳成正比,而中国的环卫工人最大的问题是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他说今年参加两会,建议里一定还会有提高环卫工人待遇的内容。
中央电视台财经频道记者:像国外,据您了解他们环卫系统的员工的工资水平,大概相当于社会的一个什么水平。
关阔山(全国人大代表):中等,或者是中上等,起码中上等水平。我考察过深圳,大概七八年以前,那时候他们四五千,我们挣一千多。起码跟深圳,以前我感觉差四五倍。
一些环境恶劣、劳动强度高的工作,反而只能拿到很少的钱,而另外一些工作不很累、但具备行业优势的工作却很轻松地就能有丰厚的收入,这就是大家关注的收入差距问题,尤其的行业间的收入差距非常大时,就更让很多人觉得心里有不平之感。所谓的行业差距,多数时产生于垄断性的行业,那里往往高工资、高福利,与又苦又累的环卫工人的工作于收入形成鲜明的对比。
据国家统计局统计,全国七个垄断行业有员工2833万人,不到全国职工人数的8%,但工资和工资外收入则占全国职工年工资总额的55%。而人社部的研究也表明,我国行业间工资差距最高达15倍。按大行业划分看,2009年,职工平均工资最高的金融业的工资,是最低的农林牧渔业工资的4.7倍;按细分行业看,2008年职工平均工资最高的证券业,是最低的畜牧业的15.93倍。而国际上公认的合理差距水平在3倍左右。这当中最主要的因素是行业垄断。相应地,缩小行业间收入差距的最根本的途径就是打破垄断。
从2010年至今,连续三年的政府工作报告里都谈到了缩小行业间收入差距的问题。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说,要“加大对高收入者的税收调节力度,严格规范国有企业、金融机构高管人员薪酬管理,扩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促进机会公平。”
在我们看来,垄断的天敌是竞争,要打破垄断,就必须放开限制,引进新的投资者,形成竞争的格局。当然,在垄断行业集中的都是大型国有企业,解决起来难度很大,但是如果长期得不到解决,可能就会引起更多更大的问题。在缩小行业差距之外,还应该进一步缩小城乡间、地域间以及不同群体间的收入差距,只有这样,才能让财富蛋糕分得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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