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笔者的理解,所谓国民性,就是指一个民族的成员或一个国家的国民,在精神、心理、性格、品行等方面的若干共同特性。在国民性上,中华民族有很多优点,如勤劳、智慧、平和、灵敏、吃苦耐劳、遵守纪律等等;但无庸讳言,中华民族特别是汉民族,也有许多突出的毛病,胆小怕事、见义不为就是其中之一。有的人,有怜悯之心,无为义之勇,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有的人,遇事肯吃亏,以吃亏求息事;遇人好退让,以退让求宁人,以息事宁人为最高准则。有的人,在光天化日下需要见义勇为时,胆小如鼠,像缩头乌龟;而在阴暗的角落里捣鬼整人时,招数很多,如谋略大师。
笔者以为,这种劣根性有两个基本来源:
一个来源是中国几千年的小农经济。小农经济模式,需要土地的主人守着这块地,而不是到处游动迁移。“男耕女织”,“牛郎织女”,“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便是古代几千年间中国人生活的典型图景。守土者必然是爱好和平的,一切军事因素必然是防御性的,而不是进攻性的,就连中国武术的主旨也不是进攻而在防身。在这种情况下,中庸之道、以和为贵就成了中国人做人做事的基本信条,善良平和、安分守己就成了中国人十分突出的性格特征。这本来是一种优点,但优点的背面是缺点,安土重迁、安分守己必然消极保守、不思进取、不敢冒险,进而形成厌恶征战、重文轻武的风气,以致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中国人比比皆是。欧美骑士、日本武士莫不以征战为荣,以征战为乐,就怕战争不大,惟恐征程不远。他们描写战争的文学作品,充满对战争的讴歌和对勇武的赞颂。而中国古代描写战争的诗词基本上都是诉说征战之苦,而非征战之乐。打开唐诗宋词,这类作品比比皆是。比如杜甫的《兵车行》是这样写的:“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这哪里有一点雄壮出征的气势,分明是哭哭啼啼、凄凄惨惨的告别。岑参的一首七律则是这样写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千尺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这首诗所反映的是中国人一种普遍的心态:这个仗不得不打,但实在是太苦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尚文而不尚武的结果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文官谙于世故,武将怯于疆场,百姓见义而不敢为。
另一个来源是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专制制度。中央集权的专制统治体系是极为庞大的、专横的、高压性的,个人与之相比,太渺小、太卑微、太软弱、太微不足道了,这种极大与极小、极强与极弱、极端蛮横与极其无助的强烈对比,孕育了弱势的芸芸众生以求生自保为主旨的“阴性”哲学,诸如:“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死不如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