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成杰死了,法院执行死刑的通知书,还在寄往这位死刑犯家人的路上。曾成杰的女儿曾珊说,以为是“听错了传闻”,“手中仿佛还留有爸爸拉我手时的温度”。
因集资诈骗被处死刑的商人曾成杰,该不该执行死刑,由法律来作出判断。但对曾成杰执行死刑,因为曾的亲人的不知情,让人们看到程序正义缺了席。所以,曾成杰之死,迅速盖过了众多热点案例的“风头”,占据了各家媒体“置顶”的位置。
不排除这是个“程序正义”中的疏忽。但长沙中院却主动放弃、排除了可能消除质疑的这种可能性。这等同于放弃了本来只需一个诚意地承认错误的机会。他们在此后删除的这条官方微博中强硬表示,“法律没有明文规定,对犯人执行死刑时,犯人必须跟亲人见面”。
但是,不依不饶的法律界人士,迅速给长沙法院普了一次法,他们提供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423条明确规定中,有关“刑前会见”的白纸黑字。从此,法院应对质疑,走上了与曾成杰不一样的一条不归之路——从没规定必须通知家属,到给家属寄送了通知书,再到曾成杰验明正身后没有提出要求见家属、法院没有家属联系方式……
有错即改,也是一种法律精神。长沙法院原本低下头来可以解决的问题,却因为第一句的轻率表态,从而失去了最佳的检讨机会,也将自身陷入了目前看来已经难以自圆其说的境地。
长沙中院的“程序正确”,显然包括了在验明正身、到执行死刑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曾经询问过曾成杰是否需要与家人会面——尽管这个程序,如今看来已经死无对证;还包括了验明正身执行枪决当天,寄给曾成杰家人的通知书——至于这通知书什么时候到他的家人手上,至于曾的女儿如何留恋父亲拉她手时的温度,与他们无关。
一个错误,只需一个纠正就能解决。但一个谎言,需要一百句辅助的谎言,才能把它说圆了。面对曾成杰女儿的微博直播,面对围观者的质疑,长沙法院的说辞,明显漏洞百出。这些漏洞,已经超出了权柄在握的一方,应对舆论的纯粹技巧范畴,而是表现出司法者本身藐视法律的狂妄。
人头落地这么大事,集资诈骗死刑这么敏感的案子,司法缺什么,都不能缺失了“程序正义”。我们在这起尴尬的案例中,看到的不仅是因为程序正义缺失带给社会的伤痛,以及带给司法本身的伤害。
一个错误,只需一个纠正就能解决。但一个谎言,需要一百句辅助的谎言,才能把它说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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