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发掘并鼓励“新乡贤”反哺乡村、参与乡村治理大有可为,使其成为促进乡村进步、革除“精神荒芜”的重要实践者和引领者
乡村治理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组成部分。30多年前,乡村改革曾起到了改革开放“排头兵”的示范作用——1978年11月,小岗村开始实行“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拉开了我国对内改革的大幕。而在协调推进“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大背景下,如何提高乡村治理能力、完善乡村治理机制,正又逐渐成为决策视野的重要部分。
乡村治理千头万绪、纷繁复杂,需要有一个能切实发挥有效作用的精干主体。承担起乡村治理的任务的,除了乡镇政府、基层党组织和村组干部外,农民也是不可或缺甚至是最重要的主体。而随着市场经济和城镇化的发展,近年来很多乡村出现了大规模的人口流动。流动出去的,多是以青壮年劳动力、大学生和优秀干部为代表的乡村精英。基于此,有研究者认为,乡村正逐渐蜕变成为“无主体”的社会,进而导致乡村治理在某种程度上出现了“主体”缺位的困局。
纾解这种困局,不能寄希望于把乡村精英强留在村中——这不仅违背了人才流动的固有规律,更无益于中国整体经济的发展。弥补“主体”缺位,有一支力量不容忽视——“告老还乡者”向亮华在湖南张家界象鼻嘴村卓有成效地推行传统文化“教化”试验,给了我们很大的启发——大力发掘并鼓励“新乡贤”反哺乡村、参与乡村治理和精神文明建设大有可为。(新华每日电讯4月10日9版)
乡贤文化,积淀了我国千百年来乡村基层治理智慧,传承思想源远流长。有学者指出,“乡贤”一词,系指在民间本土本乡有德行、有才能、有声望而深为当地民众所尊重的人。特别是,在我国传统社会,乡贤在维系地方社会的文化、风俗、教化方面发挥了有效作用。过去有官员“告老还乡”一说,这些人也是乡贤的组成部分。然而揆诸现实,虽然当前我国有大量精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但这些“新乡贤”极少有退休后回乡的——从乡村基层成长起来的优秀干部,职位升迁后举家迁到城里,退休后也多在城里养老。两相对比,向亮华从央企退休后“告老还乡”回到阔别近40年的象鼻嘴村,并进行“教化试验”,更显示出难能可贵的精神和标杆意义。
乐于反哺的“新乡贤”,在乡村治理中具有独特的价值——他们既熟悉本地乡情民意,又了解外面的发展趋势,可以有针对性地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比如,原本想回老家练练字、钻研钻研《群书治要》的向亮华,在村里转悠转悠就发现了各种“精神荒芜”问题:问个路,人家爱理不理;借支笔,满村跑;一个村,一年到头开不了一个会,文化活动几乎为零;偶尔搞个文化下乡活动,无非就是放个电影,而屏幕下却空无一人。向亮华的“教化”试验也因此而来,并取得了良好效果——接受传统文化熏陶的象鼻嘴村变了,以前学生碰到外人会粗口骂人,但现在都变得懂礼貌,老百姓都习惯了见面鞠躬问好,以往没叫一声爸爸的儿媳妇叫爸爸了,总挑婆婆错的李女士给婆婆磕头认错……
我们期待像向亮华这样的“新乡贤”反哺乡村成为潮流,期待他们能有效弥补乡村治理“主体”缺位,成为促进乡村进步、革除“精神荒芜”的重要实践者和引领者。
一方面,“新乡贤”要意识到乡村建设是自己退休后大有作为的一个新战场,可通过各种方式,主动参与到新时期乡村治理的伟大实践中,为“留得住乡愁”贡献自己的学识力量;另一方面,有必要进行相应的顶层设计,出台相关的政策措施,为“新乡贤”反哺故里提供良好的体制机制、基础条件支撑。比如有组织的动员引导,一定的资金配套扶持,一定的精神荣誉鼓励等等。
还有,不少从乡村走出来的“精英们”退休后不愿回乡,与乡村医卫文化基础建设仍然滞后不无关系。人到退休年龄以后,身体多少都有些毛病,本来或许也有回乡贡献余热的打算,但一想到万一生个病闹个灾啥的,简陋的乡村医疗条件恐怕难以招架,多半会打退堂鼓。这也提醒我们,诸如进一步提高乡镇医疗水平、减少他们后顾之忧之举,也是吸引“新乡贤”回乡贡献余热的基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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